Art Is a Lie that Tells the Truth.

-- 看<夜巡林布蘭 The Nightwatching>

 

  林布蘭從一個以為自己失明的惡夢中醒來,跌落至大床底下,全裸而狼狽的模樣全被喚他起床的女樸撞見。林布蘭口裡不停重複著:「在好長好長的黑暗裡中,我是個夜巡者,我只是個夜巡者,他們把我弄瞎了,我瞎了,在好長好長的黑暗中......。」

  他輕聲問那個嚇壞了的女僕:「妳要如何對一個盲眼的人形容紅色?」

  紅色。他喃喃念了起來。血的顏色,有溫度的,厚重,是唯一可以被觸摸的顏色,時間久了會冷掉硬掉。

  那麼黃色呢?他問。

  陽光的顏色。女僕打開了窗。

  比紅色還輕。他說。會流動,像大麥酒,像尿,液體的,久了就臭氣薰天,即使一開始它並不是如此.......

  對黑暗的恐懼,對顏色的極度敏感,這樣的一個開頭,讓人可以猜測林布蘭是個極天才內心又極度不安分的畫家。

  劇情圍繞著林布蘭的名畫"THE NIGHT WATCH"的創作過程。一群富有的民兵向畫家邀稿一幅"集體群像",整個過程中,林布蘭一點一點認識了這群表面正派,私底下卻是如何欺壓弱小且行為變態的偽君子。畫家偷偷地將那些不軌的陰謀和對軍方的控訴巧妙的藏於畫中。

  要說好一個這樣的故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描述"THE NIGHT WATCH"畫裡每個民兵的性格職位家世背景就佔據了電影一半的篇幅。可以想像這對導演來說是一個冒險,要告訴觀眾一件很費精神理解又絕對不可少的"交代",勢必是一開始就設定了一個較為狹小的觀眾群範圍。此外,影片中也用了很多手法試圖去減輕觀眾所面對的如此複雜的人物關係,像是某些角色誇張的服裝造型和腔調手勢,甚至乾脆像拍訪談記錄一般,兩三個人直接對著鏡頭,向觀眾解釋自己的來龍去脈,或藉第二人稱間接介紹某個人物。

  攝影機很喜歡用含括了數十位角色的遠景,彷彿是在觀賞一幅有聲音的群體畫一般,分辨不清是誰在說話,對著誰說,令人有即使把臉貼得離畫紙再近,也很明顯感覺與裡頭的角色保持著相同的不可跨越的距離。而正當心裡浮現埋怨的同時,又瞬間將鏡頭拉的很近很近,暴烈的出現角色的表情特寫,這時常讓我感到一陣暈眩,因為無法將這個說話的人物,正確的連接到之前"遠景"時的位置

  又或許因為這是部關於畫家的故事,所以每個畫面的色調都十分飽和,裡頭的光線就像十七世紀的畫風一般,昏黃、古老、佈滿塵埃。

  整部電影的高潮就是當林布蘭揭開展演會場的紅幕,暴躁又嬉鬧的向眾人解釋這幅"The Night Watch"所暗藏的嘲諷與斥責。這幅畫可以說是"群體畫"的一個革新,裡頭人物的姿態不再像以往一樣是僵硬不動或單單微笑望向前方。這是幅看起來有故事有戲劇效果的一幅畫,畫面裡的人身著怪異不合時宜的服裝,各自專心於自己的動作上。有人似乎開了一槍,有人被槍聲嚇到,有人面色血白像被威脅,有人在給槍上膛,有人滑稽的揮動大旗,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喊叫。

  彷彿這畫裡所有的人都不再單純,"明明知道自己是正被觀察被畫的那一方,卻似乎完全忘記有這回事"就像是,舞台上的演員。

  而真正了解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的只有林布蘭,他把自己也畫進其中,藏匿於人群之後,只露出了一雙眼,一雙狡詐的直視觀眾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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